1937年“七·七”事变后,国共两党开始实现第二次合作。这时,领导湘粤赣边游击战争的项英、陈毅等人,就红军游击队改编为抗日义勇军等问题先后在江西赣州、吉安和南昌与国民党当局谈判。
10月2日,国民政府正式宣布,将南方八省的红军游击队改编为新四军。随后,陈毅来到江西省吉安市筹建新四军吉安通讯处,并去武功山寻找活跃于湘赣边的红军游击队。但鲜为人知的是,当年陈毅独自一人前往武功山寻找红军游击队时,却被游击队当成叛徒捆绑审问,甚至差点被枪毙。
由于武功山一带是老苏区,群众基础好,方圆数百里林山林海,自然环境利于打游击,加上野果多,可补充给养,湘赣游击支队把武功山作为坚持游击战的基地。
坚持在武功山区的湘赣游击支队,虽然依靠群众,打了很多胜仗,但因遭到敌人的长期“清剿”和封锁,和上级党组织失去联系达三年之久,对整个外界形势几乎一无所知,无法执行中央的命令。
早在1937年9月,陈毅、项英就曾深入武功山山区各县宣传国共两党联合抗日主张,并到处打听武功山上这支游击队的消息。随后,又派出了湘南游击队的一位曹姓支队长去联络,却也没有音信。
而此时,谭余保领导的这支湘赣边游击队,却依然在袭击国民党的一些区、乡政府。当地的国民党政府借此指责共产党没有诚意谈判,准备派大军进山去“围剿”,游击队面临被剿灭的危险。因此,陈毅非常着急,决定不顾个人安危,亲自前去武功山寻找游击队,做好收编工作。
1937年11月的一天,深秋的武功山雾气茫茫,相隔50米就看不清山道。午后,在武功九垅山支队部和一大队驻地的山下,由四个轿夫抬着一乘轿子缓缓而来,轿后两个便衣护送。
轿至山下,轿上下来一位绅士打扮的人,只见他长袍马褂,相貌轩昂,他将轿夫和一随行人员打发走后,仅带一随行,步行上山到处打探游击队的下落。
山下哨兵将这一情况立即报告支队领导。支队领导心中犯疑:是上级党组织真的派人来联络,还是敌人耍的花招?他们不敢贸然行事,立即通知各大队作好应变的一切准备,尔后将两人带上山查问。
在草棚里,此人举止大方,谈笑自如,他向刘培善等自我介绍:“我是党代表陈毅,奉毛主席、朱总司令命令,代表党中央来传达关于国共合作的指示。”并展开介绍信:特派党代表陈毅同志来你们这里联络,签名是项英。
支队领导均没见过陈毅,也没见过项英,即便见过,处于当时风云变幻的环境下,也不敢轻易相信。尽管陈毅反复解释,支队领导仍不相信他,于是陈毅坚持要求见支队谭余保司令。
陈毅被带到铁镜山(湘赣省委所在地),首先接待他的省委特派员颜福华(后叛变)根本听不进陈毅的解说,认定他是“叛徒”、“说客”,进行捆绑吊审,强迫陈毅交代“叛变投敌”的经过。陈毅面不改色,据理反斥颜福华的鲁莽和无根据的怀疑。无奈,颜只得向谭司令汇报。
谭余保虽认识陈毅,但多年失去联系,现陈毅是怎样的人,也不清楚。加上谭余保对陈毅说的“国共合作”一时接受不了,因而也怀疑陈毅有问题,可是谭余保毕竟是位对党忠诚、具有坚定革命信念的同志,因而在对待陈毅问题上格外慎重,惟恐无辜地伤害自己的同志。
一场误会的“审问”在武功山的九龙山开始。陈、谭时吵时和,时硬时软,针锋相对,据理力争。最后,陈毅要求:“你不相信我,是由于当前时局造成,是情理之中的事,但我建议,你可以派人去吉安新四军办事处查核,查清我的身份,再谈具体情况不迟。”
通过几天的辩论和推心置腹的交谈,谭余保从中明白了当前抗日斗争的形势,特别是陈毅性格豪爽,见解精辟,宽宏大度,无私无畏的气概,使谭司令敬佩和折服。
加上派去吉安核查的同志弄清了陈毅的真实身份,真相大白,误会消除。谭余保得知真相后,深感愧疚,给陈毅松了绑,并要求关自己3天禁闭。陈毅对他说:“你警惕性高,产生了些误会。但我来得匆忙,手续不全,也有一定责任。”
之后,湘赣临时省委开会,谭余保在会上作了深刻检讨,并果断地表示,坚决服从党的决定,亲自带领湘赣边游击队进行改编。事后,陈毅高度赞扬谭余保是一个“立场坚定的无产阶级战士”。
1938年2月,湘赣边游击队经过严格整训后,除留下80余人由谭余保领导在湘赣边区继续坚持斗争外,其余300余人编为新四军第一支队第二团第一营,由段焕竞等率领从莲花神泉出发,开赴浙江开化的抗日前线。
从此,这支队伍驰骋于抗日疆场,在民族抗战的烽火硝烟中,成为一支令日寇闻风丧胆的新四军劲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