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下名山,必归禅林。佛教在东汉时期传入中国,至少在明代就有定论。明刘元卿语:“佛教东渐,肇自炎汉。”东汉永平十一年,汉明帝“感梦求法”,遣使迎请天竺僧人回洛阳创建白马寺,此即历来公认的佛教进入中国正式传法的时间。进入江西的时间,约晚于此。此前,史家认为,佛教进入江西,当在东汉灵帝主政之末(大约在188年前后),由西域沙门安世高带入,并在豫章(今南昌)城东肇建东寺。
拥有诸多幽美、壮观、奇特、多姿自然景观的武功山,紧随道教修真者和儒士隐居者脚步的,自然是佛教信徒艳羡的目光,至于他们是何时山建刹栖身,以此作为远离尘世、录求寄身托志之所的,历代均无定论。
刘元卿认为在东汉时期佛教传入中国之时,武功山就是西域禅师腾兰的驻锡之地。“禅师腾兰,非所称沙门之主监者耶。吾吉武功,雄镇江南,实其当年驻锡之地境。”①腾兰,据考证即为中天竺(古印度)人摄摩腾(?--73),或称竺叶摩腾、(竺)迦叶摩腾。竺是以国为姓,摄是迦沙门之师,所译经文是中国第一部汉译佛经,《高僧传》将其排列位首,在中国佛教史上占有重要地位。永平十年(67),竺法兰与摄摩腾一起来到中国,很快学会汉语,在京都洛阳传授佛法,翻译佛经,竺法兰和摄摩腾同被尊为中国佛教的鼻祖。明代张程认为,佛教进入武功山,其传入者为竺法兰。在其编著的《武功山志》中,就明确将竺法列为武功山古代名僧之首。此后“由唐历宋,世有高僧”②佛教的净、静、虚、空在僧人和武功山的崇山峻岭之间架起一道无形的桥梁,使武功山成为独特的人文与奇特的自然融于一体的名山。寺因于山得其所,山因以寺而扬其名。
魏晋南北时期,尤其是南北朝以来帝王政权的提倡,佛教受到朝野的尊崇,无以复加。南朝梁武帝对佛、道两教并信奉。不过对佛教更高看一眼。凡名山胜迹,多半有寺庙的建立。清《萍乡县志》《安福县志》记载,此时武功山地区的安福、萍乡等地,陆续建起了不少佛寺,如梁武帝天监元年(502),处于今萍乡芦溪、莲花交通要道的长丰里就建起了规模较大的圣昌院、妙智院,这是佛教在武功山地区最早建立佛寺的记载。梁武帝末,由于梁武帝过分崇佛,导致他对侯景的狼子野心不加防备,至使国家破家亡、生灵涂炭、百姓遭殃。梁武帝蒙难,大将陈霸先起兵勤王,得欧阳頠长沙兴兵助顺和武功山真人相助,大败侯景,代梁立陈,演绎了一出梁武帝因佛蒙难、陈武帝因道立陈的故事。
初唐以后,禅宗大兴,变为纯粹中国化的佛教。这一时期,朝廷对宗教的优容和文化思想的博厚雄浑,使佛教学者名僧辈出,他们都以才堪大用的资质从事于弘扬宗教的事业。唐贞观十五年(641),隋炀帝曾孙杨岐避难逃至袁州府萍乡县翁陵山隐居为僧,后杨岐化去,乡人更翁陵山名为“杨岐山”。
佛教禅宗在武功山地区极盛一进,儒家经学也开始佛化了。晚明理学家王阳明的“心学”盛行,生活在武功山地区的江右王门代表人物邹守益、刘邦采、刘阳、刘元卿等,均与宁州、白云、隐之等武功山高僧大德相交甚密,无不认真汲取佛学精髓,将王阳明的提倡的“心外无物”“知行合一”付诸实践。
佛教传入武功山,自南北朝而唐宋,为一个开端、发展时候,至明代方达到一个新的高潮。明清时期,武功山佛教人才辈出,宁州、天文、本教,白云、三空、隐之等高僧,都是学识淹贯,渊深通达之士。他们为武功山的文化思想,注入了新的血液。对于出家僧众,在宗教地位上,始终以师道相待,这个传统后来一直延续到清末。同时,由于武功山佛教一直与儒、道两家互相消长、此起彼落,形成武功山文化思想儒、释、道三家的巨流。毫不夸张地说,自隋唐以来,便已成为武功山文化中鼎足而立的儒、释、道三大主流之一。